遇見小良的夏天 -- 18

奈奈在小波的懷中慢慢地緩和了激動的情緒後，混亂的現場在警力的介入下歸於平靜，不少人員被警車和救護車送走。小波讓奈奈在樹下休息著，自己衝上前詢問了幾個警察，得知了阿俊、美美和小胖因為受傷，所以被送到了衛生所治療，小波回到樹下跟奈奈說明了之後，奈奈請小波帶她到衛生所探視他們，他們兩個一到了衛生所之後，現場一片混亂，受傷的人數遠比他們想像的還多，到處血跡斑斑，哀鴻遍野，醫護人員人手嚴重不足的衛生所呈現一種完全忙不過來的狀態，所以本來應該在場戒護的員警們也加入了幫忙的行列，小波帶著奈奈走進衛生所後，經過了堆滿病患的長廊，看到他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在當管區的欽仔也在現場，他就跟欽仔商量了一下，欽仔就放他們過去找阿俊、美美和小胖他們幾個，奈奈看到了他們三個之後，先是跟他們擁抱在一起，美美和小胖掉了些眼淚，小波則站在一旁跟他們點點頭。

小胖傷勢最嚴重，額頭上有一道快5公分的撕裂傷，縫了十幾針，眼睛有些腫腫的，應該是剛剛有哭過，左手臂上有大面積的擦傷，可以看得到的手腳上有不少黑青。

美美的臉上妝花了，口紅暈滿了整個左臉，左眼的假睫毛掉了，眼框中還有著淚水打轉著，胸口的衣服上破了個洞，蕾絲內衣露出了一半以上，她拿著抗議的海報遮擋著，她的鼻子的點腫，下方有點血絲，顯然地剛剛應該是有流過血，膝蓋處有擦傷，脖子上也有一大片黑青。

而阿俊結實的肌肉上除了幾道小劃傷和褲子上破了個大洞之外，倒是沒有太嚴重的傷勢，貼上了一些紗布看起來就沒什麼大礙了，他們互相說著剛剛衝突發生的始末，他們是遭到什麼樣的對待和攻擊，他們長期參加社會運動這麼久，從沒遇過黑道勢力介入這麼深的，而奈奈也對於她沒有第一時間和大家在一起而感到罪惡與虧欠，不過大家都可以體諒，也特別感謝了在站在一旁的小波把奈奈保護得這麼好，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這時候，小胖先看著大家說:「我打算坐下午的船回家，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小波向欽仔借來一件員警用的外套讓美美穿著，美美拿下原本遮擋的海報，披上外套，把胸前的第一個鈕釦扣了起來，奈奈轉頭握著小波的手看著他表示感謝，美美也抬起頭來向小波道謝並且說著:「我媽媽看到了電視上新聞的報導，她說有黑道介入真的太危險了，要我回家去」

最後坐在床邊的阿俊也說:「我也要回去了，他們其中有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我台南家的地址，我自己怎麼樣是還好，但是我要為我的家人著想」

奈奈雖然可以體諒的大家的想法，但是她仍心有不甘地說:「那我們的抗爭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

大家聽到奈奈這樣說之後，每個人都低下了頭，沈默不語，神情極為落寞，阿俊還掉下了不甘心的眼淚。這時衛生所內的電視新聞剛好報導到這一個事件，電視上的新聞這樣報導著

「今天在小琉球發生了一起嚴重的衝突事件，在龍蝦洞海洋保育區成立暨信揚集團投資的風采國際潛水度假村的破土典禮上有群眾發生推擠而引爆了流血衝突，信揚集團和屏東縣政府合作，在小琉球將建造一個東亞最大的潛水度假村，為小琉球的觀光、環保、生態和就業打了一劑的強心針，不過就在典禮進行到尾聲時一群聲稱參加公司員工旅遊的年輕人和抗議的民眾發生了推擠，進而引爆流血衝突，最後在警方的優勢警力介入下才平息，並且逮捕了滋事份子，信揚集團的發言人表示，那些黑衣人跟信揚集團沒有關係，他們完全不認識這一群人，而那些抗議的民眾，信揚集團也持續地溝通協調中，不過他們也懷疑這群民眾的背後動機，是不是有既得利益者在撐腰，意圖讓海洋保育區走向失敗，阻礙地方的發展。不過基於人道立場，信揚集團還是對這次的衝突事件表示遺憾，並且承諾會全力協助受傷的民眾後續的就醫。記者陳凱莉/何進榮在小琉球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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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衛生所後，小波載著奈奈回到了家裡，奈奈說他想看看海，於是就坐在小波家門前的矮牆上看著眼前的海洋，小波從沒看過這麼落寞的奈奈，他完全無法把他眼前這個女生和之前那個活潑、開朗、堅強、健談、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奈奈聯想在一起，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失去戰場的戰士，卸下了滿身的盔甲，卻不知要走向何方，茫然的表情完全說明著這一切。小波走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了兩罐啤酒，放在奈奈旁的矮牆上，然後跨過矮牆坐在奈奈旁陪著她一起看海，小波拿起了其中一罐啤酒，打開了拉環，碰了一下奈奈的手臂遞給了她，奈奈拿起啤酒啜了一口放了下來，毫無靈魂的眼神仍注視著前面的海，小波把另一罐也打開來，喝了兩口後，一樣看著前面的海，這樣安靜地過了感覺漫長的幾分鐘，小波開口了:「我被裁員了」

奈奈聽到了小波這句話後把視線從海面上拉回她身旁的小波身上，發出了一聲:「啊?」

而小波看了一眼奈奈之後，再度轉向看著海說:「是的，我是被裁員才回來的，不是休假，這件事在你之前只有阿桂和雅婷知道」

奈奈持續地看著小波，小波開始娓娓地向奈奈敘述著他從小就是庄裡面最會唸書的好學生，在他那一屆裡，庄裡只有他考上了大學，大學畢業後接著考上了研究所，當時的鄉長還來他家貼紅字條，放鞭炮，像是庄裡有人中了狀元一般，相當地風光，在那個時候，庄裡的每個家長都要小朋友向他看齊，以他為榜樣，所以他一直背負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壓力，因為如果連他這樣的樣版都失敗了，庄裡有多少小朋友會失去希望與動力。退伍後的他原本在台北一家小公司工作，兩年後應徵進了Yahoo，是全球知名的大公司，當時家鄉裡的每個人更是把他捧上了天，稱讚龍蝦嫂很好命，生到像他這麼乖的小孩，都不用大人煩惱，而這幾年在台北工作他總是為了工作犧牲了許多他個人的時間和青春，在同儕競爭的壓力下，他也都不敢怠慢，每天賣力地工作，努力地在家鄉維持一個成功的樣版。但是，現在的他被裁員了，是他人生最大的挫敗，他不敢讓其他人知道，他怕這個事情不只讓他沒面子，也讓龍蝦嫂蒙羞，更讓庄裡正在努力用功的小朋友們失去希望，失去改變生活、改善貧窮的動力，所以他一直隱瞞著這件事，但是他一直覺得很不開心，因為他每天一出門都像在跟大家說謊，假裝他事業很成功，人生很光彩。小波說到這裡手中快喝完的啤酒罐被他捏凹了罐身。

這時的奈奈以坐著的姿勢移動了兩罐啤酒的距離，用手撥了撥小波前額的瀏海，把頭靠在小波的肩上:「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奈奈明白小波需要多少勇氣才能跟她提起這件事情，小波和她一樣面臨了挫敗，但他仍體貼地為她著想，這一點讓奈奈覺得相當地窩心。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坐在矮牆上看著海，看著潮間帶上一隻白鷺鷥正專注地獵著受困淺灘的小魚、小蝦或小蟹，一陣波浪打來，驚動了白鷺鷥，牠就往中澳沙灘那個方向飛過去了。這時候小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轉頭對靠著他的奈奈說:「奈奈」

奈奈仍然看著海應答著:「嗯」

「你之前不是有問我中午都會消失一陣子的事嗎?」

奈奈把頭轉了過去看著小波:「是啊!你不是說你去找朋友?」

「對啊!現在我想介紹這個朋友讓你認識」

說完之後，小波帶著奈奈一起從矮牆上跳了下來，小波騎車載著奈奈來到阿桂的潛水店，阿桂正在後面打氣瓶，空壓機發出隆隆的巨響，小波請奈奈在門口等著，走進去找了一下阿桂，然後和阿桂一起出來，阿桂看到了奈奈後，伸手握了一下說:「喔!你就是奈奈喔!我有聽冒波兮提起過，就是那個住他家的客人嘛!沒想到這麼漂亮呢!」

奈奈略帶害羞地說:「沒有啦!多謝你誇獎了」

「沒有誇獎喔!是真的漂亮啦!比我們家的雅婷漂亮很多呢!」阿桂有點得意忘形地說著，這時候雅婷剛好從家裡拿著掃把和畚箕出來，聽到阿桂這樣說之後，故意地咳了兩聲，阿桂回頭看到後，縮了一下脖子，趕緊接著說:「不過我們家雅婷是我們龍蝦洞這裡的第一美女喔!」

奈奈和小波和經過的雅婷點頭示意了一下之後，看著雅婷走向正在打氣的空壓機旁，把畚箕裡的垃圾倒在垃圾桶裡，然後奈奈就說:「嗯!雅婷姐真的很漂亮，我比不上啦!」

「哈哈哈…都漂亮，都漂亮，那冒泡兮，這裡就交給你了，看有什麼需要自己拿，我來去後面打氣了」

阿桂走到打氣機那邊後馬上傳出了一陣淒厲的哀嚎聲，連巨大的空壓機打氣聲都掩蓋不住，讓小波和奈奈看著彼此發出了會心的一笑，接著小波帶著奈奈走進店裡放著面鏡、呼吸管的地方，小波問了一下奈奈:「你近視幾度?」

「近視，我沒有近視啊!」

小波問著:「啊!?你沒有近視怎麼老是戴著那個黑框眼鏡?」

奈奈拉長了音:「喔~」然後俏皮地拍了一下小波:「這是造型，這樣看起來比較知性啊!」

小波笑了一下，搖搖頭，一副真是敗給奈奈了的模樣。奈奈接著問:「那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幫你挑個面鏡去找我說的朋友啊!」

「喔!你說的朋友不是阿桂喔!?」這時奈奈才有點恍然大悟

小波狡黠地笑著說:「不是啦!我那個朋友住在海裡」

「你朋友住海裡?」看到小波這樣故弄玄虛，奈奈心中的問號已經滿到喉嚨了

「對啊!所以才需要這些東西」小波向奈奈展示著手上的面鏡，奈奈歪著頭鎖著眉頭一臉狐疑與不解，但是她完全相信著小波。小波挑了幾個面鏡要奈奈放在臉上，先不要戴上面鏡帶，用鼻子吸氣，測試看看會不會漏氣，測試了兩個之後，選了一個桃紅色的面鏡給奈奈、搭配上一支同樣顏色的呼吸管，接著在蛙鞋區幫奈奈找到了一雙合腳的套腳式蛙鞋，小波從架子上拿出了一個網袋，把兩組面鏡、呼吸管、兩雙蛙鞋和一罐稀釋過的嬌生嬰兒洗髮精裝到袋子裡，然後再從門口拿下魚雷浮標，背在自己的身上和奈奈騎著摩托車往中澳沙灘去。

小波和奈奈騎著摩托車來到了中澳沙灘，整個沙灘上只有零零散散地約6、7人，兩個人走過沙灘，到了海浪可以輕拍到腳踝的地方，小波一邊把網袋從肩上拿下來，一邊問著奈奈:「奈奈，你會怕水嗎?」

奈奈有點驕傲地說:「怕水?我爸爸是彰化早泳會的會長呢!」

「喔!所以你很會游泳?」

「哈哈哈…」奈奈表現出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傻笑著:「也沒有啦!我是說我有我爸的基因，應該不怕水」

小波聽完後用手輕輕推了一下奈奈的頭:「你哦!」然後接著問:「那你有浮潛過嗎?」

「有啊!有過幾次，去年去綠島也有浮潛」奈奈很有自信地說著

小波看到奈奈是有浮潛經驗的，心中就不再那麼忐忑，他從袋子裡拿出那組桃紅色的面鏡、呼吸管給奈奈:「那你知道這怎麼用這個囉?」

奈奈接過之後，相當有自信地說著:「當然知道」然後馬上在她的面鏡上吐了一口口水，小波看到了輕輕地搖了搖頭，笑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拿出他自己的面鏡、呼吸管，接著拿出了稀釋過的嬌生嬰兒洗髮精，慢條斯理地擠出一些洗髮精在面鏡上塗，奈奈看到了後說:「齁!你有這個可以除霧怎麼不說啦!害我在你面前吐口水，這樣很丟臉呢!」

小波開心地笑著，把奈奈的面鏡從她的手中拿了過來，一邊擠出一點洗髮精在她的面鏡上一邊說:「哈哈哈，誰叫你這麼急!!」然後小波就用手指幫奈奈把洗髮精在她的面鏡上塗勻，這時候奈奈在一旁有點不好意思地著急著說:「欸欸!不要啦!上面有我的口水」

小波笑著看了奈奈一眼，手指繼續地塗著面鏡，最後再把面鏡交給了奈奈，小波教奈奈彎下腰，先用海水把面鏡裡多餘的洗髮精洗掉，接著，小波把魚雷浮標的繩子，繞過她的胸前，掛在她的身上，然後牽起奈奈的手走到水深及腰的地方，小波幫奈奈把頭髮撥到一旁，讓奈奈載上面鏡時裙邊不會壓到頭髮而進水，然後再用鼻子試著吸氣，測試面鏡有沒有載好，接著小波稍微蹲低了一點，讓奈奈可以抓著他的肩膀分別把兩支蛙鞋穿上去，小波看奈奈穿好蛙鞋後，自己很迅速地把面鏡和蛙鞋穿上，小波對著奈奈說:「好了嗎?要出發囉!」

奈奈咬著呼吸管的咬嘴點了點頭後，小波就拉著奈奈身上魚雷浮標的繩子往外海游去，一路上，三三兩兩出現的小魚就已經讓奈奈看得目不轉睛，偶爾映入眼簾的海龜更是讓奈奈驚呼連連，小波一開始有比較頻繁回頭關心著奈奈的狀況，後來發現奈奈水性還不錯，而且似乎滿享受的感覺，就放心很多，讓他更專心地找到正確的方位。約莫踢了20分鐘後，小波和奈奈停了下來，奈奈抱著她身上魚雷浮標有點喘的樣子，但是表情是十分地開心的，小波也一手扶著浮標，腳微微地踩水直立在水面上，他拿下呼吸管的咬嘴說:「你在這裡等一下，我下去找一下我朋友，請牠上來找你」

奈奈咬著咬嘴點了點頭，接著小波就一個躬身入水，潛到下方海白沙海床上，奈奈看著小波潛入海中的背影，如魚得水的模樣，自在地悠游其中，不禁佩服起小波優異的水性，心中想著這男人真的是屬於大海的。這時候，小波在海床上看到了正仰躺著用背部磨擦著沙地的小良，小波游到了小良的正上方，本來自得其樂的小良，看到了牠正上方出現了個人影，從逆著陽光中認出了是小波，馬上從海床上游了上來和小波抱在一起，抱了幾秒鐘後，小波抓抓小良的頭和背，小良開心得尾巴一直拍動著，接著小波一手放在小良頭上，一手指著水面上的奈奈給小良看，對小良說:「小良，那位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奈奈，今天我帶她來看你了」

小良似乎完全地明白著小波的意思，主動地慢慢往奈奈的方向游去，小波也緊跟在後，小良在接近到奈奈約2公尺的距離先是短暫地停了一下，小波跟了上來在小良的身旁，奈奈在水面上看著一個小黑影漸漸地變成眼前的龐然大物，雖然一開始覺得有點害怕，但可能是小波就在她身邊帶給他的安全感吧!她害怕的感覺一下子就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漸漸地興奮起來，這時候，小波拍了拍小良的背，和小良一起浮上了水面，小波大口呼吸著，小良則張開了鼻孔呼出一陣水氣，噴得奈奈滿臉都是，奈奈臉轉了個角度閃躲，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毫不在意地開心笑著。說也奇怪，這是小良和奈奈的第一次見面，但是小良卻很主動地接近奈奈，不停地在她周圍嬉鬧著，甚至會抱著奈奈，用滿臉鬍渣的嘴唇搔癢著奈奈，有時候會讓奈奈在水面上無處可逃而求饒。而奈奈伸手逗小良或抱著小良時，小良也完全不排斥。奈奈和小良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相處著，此時的奈奈，心情完全舒展開來，忘掉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海闊天空的舒暢感，盡情地享受著這歡樂的時光。而小波看到小良和奈奈相處得這麼愉快，心中也感到欣慰，奈奈總算又回到那個一開始他認識的那個樣子了。小波湊了過去在奈奈和小良之間，一手搭著小良的頭，一手搭著奈奈的肩膀，跟奈奈說:「奈奈，這就是我說的朋友小良，是一隻儒艮，也就是所謂的美人魚」接著轉頭對小良說:「小良，這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奈奈，真的是個美女!沒騙你吧!」

這時候奈奈伸手握了握小良的前肢:「嗨，小良，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小良在水面上興奮地跳躍和拍打著水面，濺起了陣陣的水花。這時候小波轉頭問了奈奈:「奈奈」

「嗯」奈奈撥去了嘴邊的海水

「既然你身為早泳會長的女兒，那有沒有興趣潛下去看看?」

「潛下去啊!剛剛看你潛下去的樣子是很輕鬆，很帥啦!但是我不知道我行不行」奈奈略為沒自信地說著

「可以試試看啊!我可以教你一些技巧，只要你不害怕的話」

「我不害怕啊!」

小波把魚雷浮標上的繩子，從傘兵結的狀態拉開，繩子就變成了好幾倍長，然後下潛把繩子的一端打了個撐人結在奈奈的腰間，回到水面上後開始教了奈奈自由潛水一些簡單的平壓、腹式呼吸和躬身入水的技巧，而小良也在一旁陪著練習，有時還會擋住小波和奈奈的前進方向，讓他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奈奈天生水性真的還不錯，練習了幾次之後，已經可以在5、6米深停留近一分鐘左右，隨著動作越來越熟練，奈奈在水中也越自在。而一旁的小良每看到奈奈下潛一次，就像是等待著主人把球丟出的小狗那般，迫不及待地游去跟奈奈玩在一起，最後，奈奈也可以自在地在水中和小良互動。這樣的嬉戲約經過一個多小時，小波和奈奈已經覺得有點疲累了，於是他們看著小良回到海床上，在沙地上留下一個一個圓肚和尾鰭的印記。游回沙灘上後，小波和奈奈癱坐在鬆軟的白沙上，面鏡、呼吸管和蛙鞋丟在沙灘上，奈奈用手擰了一下她身上T-shirt的下擺，擰出了不少水，他們把腳放在那個魚雷浮標上，小波雙手往後撐住了身體，奈奈則靠在小波的肩膀上，海浪若有似無地拍打著沙灘，時間像是靜止了下來一般

「冒泡兮」奈奈溫柔的語氣真劃破了這份靜謐

小波看著遠方的海平面應答著:「嗯?」

「謝謝你」

「哈，謝什麼」

「謝謝你介紹小良讓我認識，還有…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時候讓我這麼開心」奈奈又靠得更近了一點

小波低頭看了一下奈奈，伸手摸了摸她濕透了的頭髮。他們兩個已經意會到他們不能沒有彼此，他們知道這種感覺的降臨已經讓他們的人生開始有所不同，珍惜著對方，呵護著彼此，為對方開心，為彼此擔憂，這都將成為他們往後人生的一部份，這在他們的心中再確定不過了，只是他們始終都沒有說出口就是了。奈奈看著微微的海浪在沙灘輕拍著說:「冒泡兮，我想學潛水」

「喔!真的?」

「是啊!我覺得潛水很好玩，我人在海中的時候，真的是覺得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嗯!我也是這樣覺得，每次我一下潛到海裡，就像突然學會了飛翔一樣，解放了我維度的束縛，整個感官都自由了起來」

「難怪你這麼愛潛水，那我也想學」

「好啊!就讓海洋解放你維度的束縛，讓你臉上的笑容更自由吧」

「嗯!那你要教我喔」

「這個就沒辦法了，我只是潛水長，按規定是沒有教學資格的，我再拜託阿桂教你好了」

奈奈略顯失望地說:「這樣啊!好吧」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