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小良的夏天 -- 24

小波和奈奈騎著摩托車來到了阿桂的潛店門口，阿桂在門口的工作桌上擺滿了工具和零件正保養著一組調節器，小波下車後略顯尷尬地看著眼前的阿桂，躊躇不前，奈奈在一旁從小波的背後推了一把，小波踉蹌了幾步，慢慢地走過去坐在桌子旁的阿桂，奈奈也跟在小波後面過去，阿桂知道小波來了，但是故意不抬頭看他，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專心地在處理他手中的調節器，小波來到了阿桂的面前說:「呃…阿桂…呃…，歹勢啦，你的那個代誌…後來…後來奈奈都有跟我說啊…是我太衝磅，請你原諒我…」(呃…阿桂…呃…，對不起，你的那個事情…後來…後來奈奈都有跟我說了…是我太衝動了，請你原諒我…)

阿桂看到小波這樣低聲下氣的，心裡的氣早就全消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點咕噥地說:「認識這多年啊，沒想到你竟然會認為我是個愛錢的人」(認識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你竟然會認為我是個貪財的人)

小波拉了在一旁的椅子坐在阿桂的身邊:「對啦!這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按呢想，只是那時存真正凝到，所以…，我知道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對啊!這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這樣想的，只是那時候真的太氣了，所以…，我知道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

這時候阿桂放下了手上的一級頭，突然出拳狠狠地揍了小波的胸膛一拳，發出了碰的一聲，小波用手按著他的胸，臉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阿桂說:「這聲你知影熊熊被揍一拳有多痛了吧!」(這下子你知道突然被揍一拳有多痛了吧!)

「嗯!真的很抱歉(嗯!真歹勢)」小波髓忍著痛楚說著

阿桂笑了笑說:「知影就好，好啦!幾十年的朋友啊，不用為了這種小事傷感情，再說從小到大，哪一次不是我讓你的…」(知道就好，好啦!幾十年的朋友了，不用為了這種小事傷感情，再說從小到大，哪一次不是我讓你的…)

「哪有?你什麼時存有讓我?你每次創空都是我在幫你掩蓋的，哪無你早就被老師打死了，那次你蹺課…」(哪有?你什麼時候讓我?你每次闖禍都是我在幫你掩護的，不然你早就被老師打死了，那次你蹺課…)

奈奈在一旁看著他們兩個又像往常一樣你一言、我一語地互不相讓吐槽，開心地笑著，她知道這兩個人又回到從前的樣子了，這時候雅婷拿著一籃洗好的衣服要往曬衣場過去，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奈奈看到雅婷後對她點頭微笑著，雅婷也心領神會地微笑回應。在小波和阿桂一陣嬉鬧後，奈奈笑著制止著他們說:「好了，好了，我們該來想想正事了」

阿桂和小波都停下了動作後，阿桂再偷襲小波一拳，歪著頭地問著:「什麼正事?」

小波搭著阿桂的肩膀說:「是這樣啦!奈奈規劃出一個可以營救小良的計劃，這個計劃會需要你，還有你的船」

奈奈先把桌面上的調節器移到一旁，清出一個空間，把她寫好計劃的紙張攤開來在桌面上，小波和阿桂靠到桌子旁，奈奈拿出了一支鉛筆，在紙上的一個項目圈了起來後說:「這個計劃很簡單，首先我們要準備的東西有…」

奈奈在紙上鉅細彌遺地把計劃整個描述過一遍，不漏掉任何一個細節，小波和阿桂在一旁聽著，並且適時地提出疑問或更好的建議，他們兩個都對奈奈的幹練和組織能力深感佩服，就在奈奈整個說明完畢之後，他們都覺得這個計劃是可行的，而且要做的話，動作就要快，時間非常地有限，於是三個人二話不說，馬上就開始動作起來，阿桂拿下掛在門口的車鑰匙，要去把發財車開來潛店門前，小波在潛水店裡準備了兩組重裝、兩支氣瓶、兩套輕裝，並且把兩組重裝都組裝好在氣瓶上，確認氣瓶的空氣殘壓有到200bar，同時間奈奈騎著摩托車去找阿桃姨借兩支可以剪鐵片的大剪刀。阿桂把車子開到潛店門口後和小波一起把重裝搬到車子上，沒多久，奈奈也騎著摩托車帶了兩隻大剪刀回來，然後把剪刀往發財車的車斗上一丟，接著阿桂發動了車子，小波先幫助奈奈爬上車斗上坐著，然後自己再跳上車斗坐在奈奈的身邊，小波拍了拍後面的小車窗，向駕駛座的阿桂比了個豎起大姆指的動作，阿桂從後照鏡看到後點了點頭，便發動了車子往漁港的方向出發。在車斗上，奈奈靠著小波，小波看著奈奈，對著她說:「奈奈」

「嗯?」奈奈微抬起頭看著小波

小波也看著奈奈說:「謝謝你」

「謝什麼啊?」

「你今天的一席話，真的是把我打醒了，讓我明白了人為什麼要活著」小波轉向看著車後的遠方

「那你覺得是為什麼?」

「為了自己所珍愛的一切，不管是龍蝦洞、小良還有你，以及我身邊的親朋好友到整個小琉球都是我所珍愛的一切，如果我只會冷眼旁觀，那表示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不了解愛的真諦。接下來的人生，我會為了這些我所愛的人事物好好地振作起來，是你教會了我這個簡單的道理，所以我要謝謝你」小波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堅定的眼神，強烈的信念，他似乎從之前的迷惘中逐漸清晰，懦弱中變得勇敢。他明白著他的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讓小良重獲自由，而未來的人生就是要為了他身旁這位女孩而奮鬥，至死方休。

奈奈聽了之後，捥著小波的手臂，把自己靠得離小波更近，抬起頭對著小波說:「冒泡兮」

「嗯?」

「你知道嗎?我等你說那句話等好久了」

小波一開始有點呆住，後來意會過來奈奈指的是他吻她前所說的「我愛你」，突然有點靦覥地笑著，用手繞過奈奈的背後，把奈奈擁入懷中，輕撫著她的頭髮。車子快速地在路上行駛著而顯得有些顛頗，但是小波和奈奈彼此心靈上的契合從沒像此刻這樣穩定過。

阿桂把車子就直接停在永福號旁，下車之後，阿桂靈活地跳上船，發動引擎，小波和奈奈則把車上的裝備搬上船，小波先跳到船上，在船弦旁伸手，把奈奈也接上船，小波告訴阿桂車子就停在碼頭旁，阿桂跟小波說時間緊迫，先不用管這麼多了，於是小波就去把綁著船的繩子從碼頭上解開，阿桂開著船往港口的方向出去，經過的海巡的檢查哨，阿泰發現了有船急駛而過，他從哨所裡衝了出來大喊:「阿桂，你的出海名單咧?」(阿桂，你的出海名單咧?)

阿桂透過駕駛艙的小窗戶對阿泰說:「救小良要緊啦!無時間啊啦!」(救小良要緊啦!沒時間了啦!)

阿泰聽到之後，知道了阿桂他們三人要去救小良，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隻手高舉過頭快速地擺動著，示意著阿桂快一點開出去，而在船後面的小波對著阿泰高舉著大姆指，阿泰搖搖頭笑著也高舉大姆指回應並低聲呢喃:「這聲哪是去乎隊長贓到，恁爸一定會被處份的」(這下子要是被隊長逮到，我一定會被處份的)

他看著永福號急駛出漁港，船上他們三人在陽光下的那種笑容，心中踏實地罵了一句:「幹!操小伊」(幹!管他的)然後放下了手走回哨所裡。

阿桂把船從漁港開出來後靠近龍蝦洞外海的箱網約800公尺後開始降低了速度，緩慢地滑行到距離約只剩300公尺左右，這時候小波和奈奈開始把防寒衣整個拉上，阿桂在駕駛座上保持著引擎是怠速的狀態，因為沒有浮錨可以綁，阿桂需要有時候加點動力來抵消海浪或海浪推擠造成的漂移，並且轉頭對著小波和奈奈說:「好的，你們現在可以下水了」

小波和奈奈聽到阿桂的指示後，紛紛把重裝背了起來，穿上蛙鞋，戴上面鏡。小波一手壓著面鏡、一手壓著後面的面鏡帶，跨步式入水後，用腳往船身用力地蹬了一下，讓自己離船身的距離可以更遠更安全一點，接著奈奈也跨步式入水後，小波過去把奈奈拉了過來，這時在船上的阿桂把船上的兩支鐵皮剪分別拿給了小波和奈奈，他們把剪刀用腰間的配重帶固定好後，兩個人在水面上用指北針對準了箱網位置的方位，再轉頭對阿桂比了個OK的手勢，他們兩人就下潛往箱網的方向游去。在這同時，本來一直坐在浮台上的守衛人員一直玩著他手機上的遊戲，就在快過關時，手機響起，通知著那位守衛人員海生館派來的船大約再半小時後就會抵達，要他先準備準備，守衛人員掛掉電話後，在平台上左右張望著，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準備什麼，索性再坐下來繼續玩他的遊戲。小波和奈奈在水下緊盯著指北針游著，深怕任何小小的誤差都會讓他們錯過了關著小良的箱網，因為一路上都有點頂流的關係，時間比他們預期地更長了一些，經過快15分鐘後，他們總算開始看到了那個巨大的箱網，由小變大，由模糊變清晰，那箱網尺寸至少超過20公尺，因為它的底部碰觸到了15米深的海底，形成了些皺摺，在網子的約6米深的地方，有個像儒艮身影的龐然大物在其中，小波和奈奈看到了箱網之後，停下來彼此互看了一眼，然後就加速往箱網過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們越確定那就是小良，直到他們到了網邊，他們認出了那個龐然大物就是小良沒有錯，只是牠不像之前那樣活潑好動，取而代之的是無精打采地靠在網子上，偶爾咬咬網子，看起來像是試著把網子咬破，小波和奈奈拍打著網子，小良轉過頭來看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牠似乎查覺到這兩個人的身影有點熟悉，就好奇地靠向他們一點，試圖看得更清楚一點，後來牠發現在網子外拍打的那兩個人是小波和奈奈，小小的眼睛睜到了最大，原本無精打采的樣子，瞬間激動了起來，不停地搖頭晃腦，馬上游過來網子邊想要和小波與奈奈擁抱在一起，不過因為網子的關係，所以他們也只能把手穿過箱網的網目和小良接觸，當他們一起碰到小良時，都激動得流下了眼淚，不知道這幾天來，小良在這裡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所幸的是，小良的健康狀況看起來還可以，並沒有太虛弱的樣子，小波握著小良的前肢，奈奈撫摸著小良的頭，傾訴著彼此的思念。在小波情緒撫平之後，他向奈奈示意著是時候把小良弄出來的時候了，奈奈回應了OK的手勢，於是他們一起拿出剪刀，示意要小良後退一點，他們要把網子剪開，但是小良可能是看到他們太開心了，似乎不願意放手，深怕牠一放手小波和奈奈就會消失一般，只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們也沒辦法剪網子。在這同時他們聽到了水中開始傳來低沈的引擎聲，那聲音越來越大，他們兩個人都明白著那就是要來載小良到海生館的船，他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突然，小波心生一計，他要奈奈安撫著小良，轉移牠的注意力，他到一旁剪網子，等他剪開之後，再一起把小良引到那個缺口，讓小良可以游出來。奈奈明白了小波的計劃之後，對小波點了點頭，比出OK的手勢，接著奈奈一直對小良搔癢著，讓小良分心，沒有注意到小波已經到另一旁剪開網子，小波就這樣拿著鐵皮剪把網子一段一段快速地剪著，原本計劃是兩個人一起剪，現在變成了只有小波在剪，所以營救的時間又多了一些，不過終究慢慢地剪出了一個大缺口，這時他們感覺到大船隆隆的引擎聲幾乎就在他們正上方了，巨大的聲響讓他們感到不適，小波趕快過去找奈奈，一起把小良慢慢地往那個缺口引導過去。這時候在箱網旁浮台的工作人員看到了100公尺遠的地方一艘白色的巨大工作船慢慢地開了過來，他站了起來向船上的人揮了揮手，這時他突然發現箱網邊怎麼有氣泡冒出，趴近水面一看，看到了網子外有兩個人的影子，而儒艮正穿越網子游出網外，他驚訝地對船上的人更大力地揮手，而船上的人以為那守衛的人員只是太興奮，所以也同樣地大力揮手回應，而不知道守衛是要向他們表示儒艮已經破網而出。在水下的小波和奈奈把小良從箱網裡帶了出來後，他們三個先是擁抱了幾秒鐘，然後他們帶著小良往阿桂的永福號的方向游過去，伴著輕微的順流，他們很快地就來到了永福號的船邊，小波、奈奈帶著小良一起浮上水面，小良像以往一樣在換氣時噴了小波和奈奈滿臉的水氣，逗得小波和奈奈有點喘氣地笑著，這時候阿桂也靠到船邊來，向小良揮了揮手，小良則用尾巴拍打水面，濺起了水花，潑得阿桂一身溼，三人喀喀的笑聲劃破了日落時分的靜謐，伴隨著染成火紅的天際響徹雲霄。

同時，白色工作船靠得離箱網夠近之後，船上的工作人員總算聽懂了守衛人員的話，明白了儒艮被偷走了，而且是游往約300公尺處那艘小漁船，於是工作船轉頭往那艘小漁船開過去。

當大家還沈浸在小良獲救的喜悅中時，小波這時候抱了抱小良，把他的臉頰靠在小良厚實又扎人的嘴唇上，摸了摸牠的頭，就像他們以前一起做過上百次的一樣，然後在小良的耳際說著:「小良，你該走了，不要再回來了」

原本歡樂的氣氛瞬間凝結了下來，小良這時整個頭靠到小波的胸膛中撒嬌著，但是小波忍著淚水一把把小良推開，看著小良說:「小良，這裡對你來說已經不安全了，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地待著，不要再回來了」

小良歪著頭用小小的眼睛看著小波，對於小波的動作感到疑惑，眨了眨牠的小眼睛，試圖再往小波游過去，但小波伸直了右手，頂住小良的胸口，拒絕牠再次靠近。這時候小良轉向奈奈，過去依偎在奈奈的胸前，奈奈撫摸著小良的頭然後說:「親愛的小良，是的，離別的時候到了…」他再也無法控制淚水從眼眶中流了出來，接著他解下了綁在他頭髮上的桃紅髮圈，套進了小良的其中一個前肢，是寬鬆但還不會掉出來的程度，接著說:「小良，如果有一天有緣再見，我們可以用這個髮圈相認。你快走吧，你留在這裡會再被抓住的，快點離開。」

然後奈奈深吸了一口氣後，也如同小波那樣把小良推開，也同樣拒絕小良接近，小良突然這樣被推開兩次，這是他們以往相處時從沒有過的模式，牠遲疑了一下，嘴上的鬍鬚抖動了兩下像是要說什麼似的，看著小波和奈奈的眼神，抬頭看著已經淚流滿面的阿桂，再看看他前肢的那個髮圈，牠慢慢地似乎也了解了他們的意思，牠再次游近了小波和奈奈，用牠小小的眼睛凝視了他們一下，在斜射金黃的夕陽下，小良的表情顯得異常落寞，他往前用嘴唇分別在他們臉上磨磳了幾下，再一次跟小波和奈奈擁抱過後，牠用尾巴對著阿桂輕輕地拍了拍水面，這時的小波、奈奈和阿桂三人都噤著淚地看著小良，小良小小的眼睛閃爍著夕陽的反射，無法確定是海水還是淚水，牠慢慢慢地遠離大家一小段距離，這過程還不時地回頭望著大家，似乎是只要任何人發出一丁點聲響，就可以挽回這一切一般，不過整個過程寧靜到海浪微微起伏的聲音都顯得巨大，牠張開鼻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準備下潛前再回頭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大家，眨了眨牠的眼睛，接著就躬身下潛，最後尾巴在完全沒入水中前，在水面上擺動了一下，像是跟他們揮手道別，水面上留下圈圈的漣漪，消散在那一條舖著黃金地毯的海面上，小波看到了水中小良離去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在水面上對著牠離開的方向吶喊著:「記得我說過的，要遠離那些該死的漁網啊!你這個笨蛋!」

奈奈靠了過去小波的身旁，從小波身後雙手環繞過小波的胸前，一起看著小良離去後留下來的水痕逐漸淡去，海面上歸於平靜。就在當大家還沒從離別的哀傷中抽離時，阿桂在船上發現那巨大的工作船往他們的方向快速地開了過來，趕緊通知在水面上的小波和奈奈趕快上船，對方的船追了過來，小波在水面上看著那工作船已經越來越接近了，趕緊幫奈奈脫下她的重裝，讓奈奈可以輕鬆快速地從船旁的樓梯爬上船，並把奈奈的重裝交給阿桂拉了上去，看著船距離越來越近，小波評估來不及把重裝卸掉了，於是他想先上船再說，他用最快速度把蛙鞋脫掉往船上丟，背著重裝一腳踩上了樓梯，小波看到那工作船已經距離不到15公尺，而且看起來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還在樓梯上的小波此時叫阿桂快點開船離開，阿桂雖然擔心著小波還沒上船，但是對方的船看起來就是要利用它的體型優勢來攔住他的船，於是阿桂還是開始轉頭，而那工作船上工作人員，以為儒艮還在阿桂的船上，接著又看到了阿桂的船開始動了，心一急，於是就更加速地開了過去，仗著自己船大又堅固，打算就算把阿桂的船撞翻，也要把儒艮留下來。而此時背著重裝的小波緊緊地抓著樓梯，奈奈在樓梯上方試著抓著小波，就在阿桂還來不及完全轉向的同時，那巨大的白色工作船狠狠地撞了過來，巨大的撞擊力，讓永福號凹陷、破裂，船艙開始輕微地進水，船上的阿桂被甩出了駕駛艙，原本在船舷樓梯旁的奈奈也翻到另一邊，差一點被倒下來的重裝壓到，不過所幸除了有些擦傷和撞擊的黑青外，倒是沒有什麼大礙，但在樓梯上的小波則因巨大的撞擊力造成船身凹陷，樓梯斷裂，導致他整個人飛了起來，往後撞上了白色的工作船的船身，強大的撞擊力把BCD扯破一個大洞，把氣瓶頭整個撞歪，氣瓶大量地洩氣著，而小波的右後腦也重重地打在變形的氣瓶頭上，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小波跌入海裡，看著水面上射入的斑斕橘黃色光束，慢慢沈入海裡，在完成了小良的救援計劃之後，他不敢相信自己在瀕死之前竟然可以感到這般平靜，他想著如果他的這一生可以這樣死在他最愛的海裡，也算是上天對他的一種憐憫，值得欣慰的是，在他這一生結束前總算做了件不枉此生的事，他沒有遺憾地微笑著。在船上的阿桂從驚魂中鎮定下來後，開始找著小波，這時候奈奈趴在破裂的船舷指著水面上被染紅的血跡，大聲地對阿桂叫著:「冒波兮在這裡，他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阿桂看著水面的血跡已經超乎他想像的大片，二話不說，從船上一躍潛入海裡，找到了正在下沈的小波脫掉他的重裝和配重，把他拉了上來。而白色工作船的工作人員以為撞死人了，趕緊調頭加速離開現場。阿桂和奈奈把小波一起拉到船上後，奈奈看到小波頭上有著一道超過10公分的傷口汨汨地流出鮮紅的血液，趕緊用一條毛巾壓著傷口止血，但還是有鮮血不停地從毛巾滲了出來，阿桂則趕緊用船上的無線電透過漁業頻道，聯絡上阿泰，跟阿泰說小波出事，要阿泰快點安排救援的船來和救護車到東港。奈奈壓住了小波的傷口之後沒多久，小波從口中吐了幾口海水出來，他微微地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奈奈模糊的臉龐，用僅剩的力氣伸手擦去奈奈臉上的眼淚，氣若游絲地對奈奈說:「奈奈，你沒事吧? 」

奈奈皺眉地看著小波點了點頭，然後小波對著奈奈露出了一絲絲的微笑說著：「我今天有勇敢嗎?」

說完之後就昏厥了過去，此時的奈奈把小波緊緊地擁入懷中，放聲地嚎啕大哭吶喊著:「冒泡兮，你是我看過最勇敢的人了…我不要你這樣跟我道別…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待續 >>>